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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的叫声终于惊动了冯氏和大头媳妇。
两人转头一看,都大惊失色:“哎哟,这是怎么了?”
大头媳妇骂道:“死小子,看把妹妹压坏了!”
冯氏忙侧身抱起林春,递给大头媳妇,自己又抱起杜鹃,不住拍她后背,哄道:“不哭了!
不哭了!
可压坏了?疼不疼?”
杜鹃委屈之极,哭了两声又不想哭了,觉得费劲,便充满怨念地看着小林春,她刚意识到自己吃了他一串口水,气得要命。
虽说是小孩子的口水,那也让人难受不是。
林春满脸无辜地看着杜鹃,浑不知自己刚才差点要了她的小命,还占了人家便宜。
大头媳妇又是好笑又是欢喜,觉得儿子跟这女娃真投缘,心下更坚定了说亲的事。
她佯作发怒地在儿子屁股上轻拍两下,道:“这小东西今儿真是怪事,见了妹妹就往上凑。
喜欢妹妹,就不能欺负她,要照顾妹妹……”
絮絮叨叨训了儿子一通,全不管他能不能听懂。
冯氏也不住哄拍杜鹃,黄雀儿也靠近床边逗妹妹。
好容易把两娃儿安定下来,就听外面隐约传来林大头的声音:“秋生,爹下地去了。
带弟弟在家门口玩,不许跑远了淘气。
留心点,听鸡下了蛋就捡了收起来,别教那馋猫偷吃了;玩一会就去后院,把树底下的树枝子树叶子耙拢了,用撮箕兜到灶门口,留着点火;看猪屙了屎就用粪筐捡了倒茅坑里……”
他不住说,一个童稚的声音不住答应,又是“我晓得”
,又是“晓得了,爹。”
冯氏就看向大头媳妇,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就他一天到晚啰哩啰嗦,废话不知多少。”
冯氏叹道:“大头哥心细顾家,你是个有福气的。
不像我那口子,跟磨子似的,推一下转一下,你不推他就不动。”
大头媳妇忙道:“老实兄弟虽然话少,还不是样样事都听你的!
这家就你做主,说一不二……”
两人言语推让,都把对方的男人狠夸一番,数落自己男人的不是,只遗憾他们不能互补。
正说得起劲,林大头从黄家门口经过,又朝屋里喊道:“春他娘,我下地了。
你喂了奶赶紧回去,咱家衣裳还没洗呢。”
他媳妇不耐烦地回道:“喊什么喊!
我马上就回。”
林大头就不吱声了,这回真走了。
杜鹃本是随性的人,加上还没对这新家产生归属感,因此抱着旁观者的心态看这一切。
但现在看着冯氏,觉得她真可怜:生孩子吃了大亏不说,儿子又丢了;说是做月子,身边连个伺候照应的人都没有。
这林婶子还算热心,偏她男人比鬼还精,又小气,还贪心,就算她想帮,她男人也会拦着。
她不禁忧心:等林婶子走了,中午饭谁来做?
小姐姐?还是冯氏自己?
正杞人忧天,外面就来了人:“大哥,大嫂,在家么?”
大头媳妇忙低声道:“你弟媳妇来了。
你招呼她,我帮你把屋子收拾了,尿布洗洗,饭煮上……”
她许是觉得吃了鸡汤嘴软,不肯就走,或者因为别的缘故,说黄老实不在家,等会黄家来人没人张罗,要留下来帮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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