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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两人举箸,边听着外面除夕爆竹,边吃着面前山珍海错,并不时闲聊几句。
将嫩白鱼肉仔细去了鱼刺送入楚羿碟中,李尧见对方默然吃下,眸间遂难掩温柔之意。
“飞白,你近来身上伤势如何,可还有哪里疼痛?”
“只剩些皮外伤而已,于行动无碍。”
“如此我便放心了。”
李尧点头叹道:“当日将你从狱中接回,本是想待你伤势稍有起色便将你送出京城。
只是我私心作祟,于你总有不舍,再三思量,终还是将你留在了这京中。
只是留人一时,难留一世……飞白于我无意,我虽伤怀,却亦知感情一事不可强求,只是不知飞白对于未来之事可有打算?”
楚羿沉吟片刻,不答反问:“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我?呵,于这是非之地,我早已是泥足深陷,难以脱身。
倒是飞白……若对这朝堂无意,不妨便离这些龌龊肮脏事远些。
离京西行四百里有一小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水,风景秀美,气候宜人。
我于那里有处宅邸,若飞白不嫌弃,那里倒不失为清静之所。”
“李大人可还记得楚某曾说过要活得名正言顺?楚某虽对朝堂无意,却也不愿做丧家之犬。”
李尧闻言面上闪过一抹迟疑之色,他半晌不语,似是斟酌。
楚羿见状却笑:“看来这方丞相之子未死的风声终是传进萧贺耳中去了。”
李尧微诧,继而却是涩然一笑:“虽是深居简出,飞白消息却是灵通,看来我便是要瞒亦瞒不住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偷天换日并非何等高明手段,流言只是早晚,只是不知萧贺那厢如今有何动作?”
“当日换囚的司狱两日前已被萧贺私自羁押,无论他手上是否有确凿之证,都不妨碍其严刑逼供……我如今不知消息是否是从那日当值的狱卒口中走漏。
若是,便有人证,那李代桃僵之事无从抵赖。
当日狱中换人,我并未出面,故而知道此事与我有关者只司狱一人。
虽说昔日太傅与其有救命之恩,又与我相识多年,可萧贺刑讯手段,我亦不是头一遭领教,怕只怕……”
楚羿沉吟:“太傅于司狱有恩,只是细算起来如今太傅已不在世,司狱纵_欲报恩,思及太傅子女尚在,亦不至于报到你我头上。
故而我想,恩情固然有之,然而当日司狱肯将此等凶险之事一口应下,应是心怀大义,意愿如此。
此人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要从他口中将你供出,只怕比登天还难。
不过诸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李尧与楚羿对望:“若是万一?”
“李大人欲如何?”
李尧垂眸:“世间哪来万无一失之事,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家之言岂可作数?如今太傅余党皆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说是指证,却是构陷亦未可知。
既是构陷,又如何能认?”
楚羿一笑:“既如此,便将流言做大如何?”
“飞白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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