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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不再说了,抬腿下炕,随便披上件衣裳就往外走。
“嗳,干嘛去?黑灯瞎火的出去喝风啊?”
她回头,不在意的笑笑,“别蝎蝎蛰蛰的,那点风吹不坏我。”
站在客栈后头一片空地上,四面八方都有风吹来。
蓦地肩头一暖,搭上的是条披风。
“你也睡不着?”
她看着身侧的人,半含笑的问,“有心事?”
罡风阵阵,蒋钊的声音被吹得有点发飘,“还在月子里做什么出来吹风,一点不知道爱惜自己。”
她转过头,看向四野茫茫,“我想习惯一下,眼下的情形由不得我精心保养。”
说罢一哂,她问他,“你说,纯钧这会儿该走到哪儿了?”
他觑着她,答得谨慎,“从祁县出发了罢,快马加鞭也该到霸州了。”
她点点头,半晌没吭声。
他不免心虚,满肚子宽慰的话,到了嘴边却一句说不出。
“他不会来了。”
她突然一语惊心,“我说得对不对?四天之后,他不会出现在约定的地方。”
蒋钊心跳到嗓子眼,怔怔地看着她。
她其实很平静,一字一句地说,“皇上死了,忠王即位,他一定是想要杀我的。
我安插错了一枚棋,让忠王知道了我和纯钧的关系。
他没有和你一起出现,我就该想到,他一定是想要替我引开什么人。
二哥,你实话告诉我,他是真的去了祁县,还是一直留在京里,从没打算离开?”
风吹的她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一记记声音抽打在他心上,他垂下头,默然不语。
早该想到的,她那么敏慧,冷静起来近乎于犀利,何况她也许真的心有所感,既然是毕生所爱,又如何能轻易放得下。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她有怨,长久的哽咽。
他怆然,平生头一次觉得无面目再见人,头扭向一旁,悔恨得身子直发颤。
过了好一阵,她终于彻底平静下来,摇头道,“不能怪你,他是个拿定主意不会更改的人。
看着好脾气,芯子里倔得要死。
他留了什么话,不用藏着了,都说出来让我听。”
她这么通透,蒋钊瞒不下去,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在他们夫妻面前,他做的事简直里外不是人,可他没辙,告诉她也是有劝阻的意思,希望她听进去,明白顾承牺牲自己的意义,她现在回去根本就是送死。
事与愿违,她依然镇定,却开口说道,“三天,幸而走得不远,还来得及,他说过撑三天,就一定能做得到。”
他惊得倒退了两步,“你要回去?你疯了么?他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他不要你再回头,也不要你为他报仇,你现在是一个母亲了,如何能抛下孩子不顾一切?”
“我没有,”
她坚定的看他,毅然绝然,“我不是求死,是要大家一起活。
我得做到,一定得做到。”
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她目光澄澈,眺望着来时路,“我的父亲死在诏狱,我不能让我的丈夫也死在那里。
二哥,仇是我要报的,他人也是我招惹的,让他为我去死,我做不来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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