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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徐循自己是提前收到消息了,所以才不惊慌,孙玉女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能如此镇定真令人心生佩服。
徐循也握了握孙玉女的手,低声道,“姐姐放心吧,我们本来没做错事,也用不着心虚什么。”
正说着,果然外头来人了:冯恩给太孙请安,又问太孙的好,说自己办差而来,太孙正在用膳,就不打扰了。
因这会儿已经不是饭点了,众人也无心吃饭,太孙让人把席面撤了,把冯恩领进来,大马金刀地坐受了他的礼,敲着桌子道,“这究竟是出什么事了,闹得如此不堪,冯恩你就没什么话好说?”
宫里的中官,对谁都能不客气,就是不可能对皇爷、太子、太孙这三人不客气,冯恩的下巴一直都是圆的,听了太子问话,他露出一丝笑意,亦是无奈解释,“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刘公公以东厂印发的令,奴婢亦丝毫不知底细,请殿下明察。”
“刘思清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太孙的语气有点重,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冯恩,像是要从他的表情里找出蛛丝马迹。
“他让你干什么?把整个太孙宫都查检一遍?”
“这个倒是没有。”
冯恩连连给太孙磕了几个头,方恭顺道,“就是让奴婢查检太子宫、太孙宫诸位贵人的屋舍,查验库房账簿,并清查不法之物。”
他冲徐循和孙玉女点头而笑,“两位贵人屋中清白干净,只是有些帐没能对上,因令自上出不能敷衍,还请贵人移步,随我回屋对一对。”
就算徐循事前有点底了,现在听到冯恩这么一说,也是松了一口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反正也没有私下花销过什么,帐上的东西肯定都是全在的。
就连太孙,紧绷的下巴明显也放松了:只是内宫的事,那就无所谓了……
“那你们就过去一趟吧!”
他便吩咐二女,又意味深长地盯了冯恩一眼,“冯内侍办差事也不容易,别耽搁了人家。”
冯恩一见,连忙当当几声,给太孙又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立刻就肿起了两个大血泡。
“奴婢惊扰殿下用餐,奴婢死罪!”
此时宫中内官,虽然也开始参与政务,但太祖爷当年防范阉人是非常严格的,“内臣宫眷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
,这铁牌也跟到了北京城。
中官在稍有点品次的妃嫔跟前都不敢嚣张,别说在太孙跟前了。
司礼监太监又如何,也不过是皇爷的奴才而已,说一声死,死了都没人给收尸。
冯恩只管磕头,太孙看着也不说话,倒是徐循,老实人毕竟心软,看那血泡老大一个,十分可怜,便禁不住说道,“哎呀,大哥,算了吧,他都是奉命行事。
咱们快把差事办完了,人打发走了,回来继续吃酒。”
太孙酝酿起来的气势,顿时就被徐循给打破了,他半是恼怒、半是纵容地看了徐循一眼,也没了和冯恩为难的心思,只挥手道,“罢了罢了,既然这么说,那你们就快去快回。”
冯恩低垂着头,又给太孙行礼谢了恩,这才起来,顶着一个大血泡把徐循等人给带出去了。
一行人先到了徐循的宜春宫,冯恩拿着账簿和徐循对,“有一张酸枝木椅子,未曾寻到。”
徐循想了一下,确实没想起来,赵嬷嬷在一边插口道,“留在南京了没带过来,现在应该是何太孙昭仪在使,走之前被她搬走了去,说是宽敞,她坐着晒太阳舒服一些。”
当时何仙仙正怀孕呢,当然特别金贵,借把椅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冯恩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一个五彩烧的大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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