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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沉了沉,沈寰只盼是听差了,可顾承不会拿这话来诱骗她,这点她心里明镜儿一般,“你知道我见了他?”
“是,”
他点头,敛了敛面上的无奈,“我还知道,你动心了,他说得那番话让你动心了。”
竟然全被他听了去,她想起杨轲说过,每次见自己前,左邻右舍的人都会被他料理周详——大约是点了人家的昏睡穴,总归不会走漏一点风声。
可这么看来,杨轲确凿是没想过料理顾承,又或者其实他是故意要这么做。
不管怎么说,顾承已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才有了突如其来的决断。
她忽然有种被作弄的感觉,他们一个两个竟然都这样逼迫自己,“你想让我避开他,从此和你过平静日子。”
顿了顿,语气冷冽起来,“我今儿才发觉,咱们俩对将来的预想,根本就不一样。”
“不打紧。”
他一点不生气,还是极温和的说着,“既然你已招惹了我,我又决定和你终生相伴,那就势必该有一个人做出退让。”
她眯着眼睛看他,冷冷问,“那这个人,应该是我了?”
他默然片刻,迎向她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着,“到这会儿,我已养了你近两年。
你如果要让我退让,也应该先还清,这两年间欠我的情。”
她听得先是惊讶,后是疑惑,原来如此啊,这世间果真没有人是纯粹无私的,禁不住一脸挪揄,“明明是你有了牵挂,所以才会起私心,顾纯钧,如今咱们俩,算是扯平了。”
他一向没她那么犀利,听她这么说,眼里的低迷不由越来越深,“我只是觉着,有些关于我的话,你也不想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从别人口中得知。
如果今天我不问,你会告诉我么?还是,你打心里就把我当成一个负担,一个阻碍你实现海阔天空愿望的负担?”
这样袒露心迹的陈情让她瞬间陷入沉默,其实她清楚,他说的都对。
她今生的两个执念,一个已算实现了一半,另一个还是遥遥无期。
于是那遥遥无期的,就在陡然间变得更具诱惑力,也似乎更值得她去奋不顾身。
许久过去,她仍是倨傲的不置一词。
沉默的时间太长,终于令他了悟一笑,然后站起身来,声音还是冷静的,可也有掩饰不住的伤感,“是我一厢情愿了,也许我当日承诺得太快。
其实打说出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那么在意,我这个人了。”
他说完,径自朝东屋走去,一路安静无声,可她回首望了望,便觉出他的背影清瘦萧索,透着孤零零的落寞凄清。
她要追上他,说两句安抚的话,原本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眼下自己满心的剪不断理还乱,恐怕说什么都是枉然。
该怎么抉择,最终还是靠自己,既然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不如慢慢来罢,兴许到时候自然有水到渠成的法子。
可她忘了,顾承这个人性子虽好,却是个倔脾气。
晚上不声不响做了饭给她,自己悄没生息的回了屋,翌日一早又悄没生息的出了门,直到晌午后回来,仍是一头扎进东屋,干脆不再露面。
俩人一个倔,一个横,倒确是能耐得住,拖延了半个月,已到万物复苏的惊蛰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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