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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呵斥里满是不加遮掩的厌恶,曹婉宁抹着泪,颇为无辜可怜的应了一声,“妾身遵命,妾身这就告退。”
待演武堂里安静了,萧让以手扶额,沉默良久,才开口问道,“主母这几日在做什么?”
下首的流云答,“一切照旧。
主母偶尔出门逛逛脂粉首饰铺子,或是参加一些诗会雅集。
前些日子,顾府来了人,说是顾家二老叫主母回家小住几日......被主母拒了。”
萧让道,“知道了。”
她和娘家人闹翻,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不愿意嫁给他所致。
说到底,他心中是有愧的。
两人成婚之后,萧让才发现自己娶的人变了。
当年马球场上那个明眸善睐,软着嗓子瞪着他的娇人儿像是一场幻梦,而他的嫡妻顾氏,只会对他冷面相对,日日争吵,铁了心要和他做一对陌路夫妻。
萧让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于是顺理成章,两人新婚不到半年便分院而居,一个月也难得见上几次。
萧让闭了闭眼,“将上回皇祖母赏下来的补品清点了,悉数命人送到顾府里。”
流云领了命,刚要转身退下,又听他补了一句,“以主母的名义送过去。”
“是。”
.........
成安二十五年。
大雨滂沱。
萧让负手立于回廊之下,微抬了下颌,定定望着漫天雨幕。
“秉侯爷,那几间说书的茶楼已经查封了,坊间几家小报也都以“撰造浮言”
的罪名封禁了。”
流云禀报完,低着头,并不敢看萧让的神色。
十天之前,顾府的门客史敬原在春风满月楼喝的酩酊大醉,将自己的一段艳事当做酒后谈资讲了出来。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更可况,这段陈年风月的女主人公,竟然是堂堂平阳侯夫人、当朝侍郎顾万潜的嫡女,顾熙言。
京城根儿的老百姓们对权贵世家的风月之事总是怀揣看热闹的心情,流言蜚语很快传遍了整个盛京,自然也传到了萧让的耳朵里。
那日,流云还是第一次看到萧让如此盛怒。
可是即使怒极,他心里头还残存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他差人去锁春居里翻箱倒柜的找,若是没有物证,他也好给自己一个原谅她的理由。
可偏偏不遂他的愿。
那几封书信,一只玉簪,就这么摆在他的眼前,宣告着她与人勾结的事实。
然后便是滔天而来的怒火——原来她一直不爱他,是因为心里有别人。
流云抬眼瞄了一眼萧让的神色,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四年了。
时间久到,就连他都以为自家侯爷对嫡妻顾氏是没有感情的,可事实呢?萧让被折磨的几天几夜没合过眼,都是为了锁春居里那位——流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雨还在下。
大雨如注,倾倒在斗拱飞檐上,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把天和地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萧让才开口道,“传令下去,将主母禁足在柴房里。”
流云应了一声,却没有退下。
萧让有所察觉,回首淡淡看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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