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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那身衣裳仅衣料的价值,便不下五百两白银,加上配套的首饰、毛领手捂子和弓鞋,林林总总,少说也要耗费千两。
——她身上这些加起来,拢共才花了六百两!
不算脂粉点心的补贴,国公府嫡小姐每月的月例是纹银二十两,过年又额外发了五十两做红包,想要攒出一套慕惜辞身上那样的衣裳,最少得分文不花的攒上四年。
那小贱|人回京不过两个来月,哪可能攒下这么多钱?若有,也只能是大伯私下里拨给她的。
但她大伯感谢她娘时的语气委实是太真诚了,真诚到令人瞧不出分毫的破绽,且他眼中的惊喜之意不似作假,慕诗嫣便怀疑那身衣裳是慕修宁姐弟二人偷着配给慕惜辞的。
她堂哥怎么说也在朝中领着五品散官之职,虽无实权,封号该有的月俸却是分文不少,乾平自开国以来,边疆纷争不断,朝中有能耐的武官月俸,反比寻常文职略高些。
慕修宁还未加冠,算不得成人,吃穿用度皆是府上中馈所出,他那份月俸基本可做到分文不动,即便一个月仅有那么纹银八十两的月俸,想攒出套衣裳也算不得难事。
于是慕诗嫣先入为主地以为那套衣裳,是慕惜音姐弟拿出体己钱买给慕惜辞的,心中虽泛着酸,却也只能恨恨念叨一句,怨她没有这样宠她的兄姐。
这认知陪伴着她,一直到墨君漓亲口说那衣裳是他挑的、慕惜辞又福身谢过七皇子的赠衣之恩为止。
听到这两句话的那一刹,慕诗嫣只觉得整个天地都颠倒过来了。
光是慕惜音与慕修宁便也罢了,前者好歹是国公府的嫡长小姐,又生了一副她恨不能将之完整剥下的绝色皮囊,能得人青眼她勉强可以接受;后者则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子,日后是要继承府上兵权的,天家皇子公主的与之交好,自然也是人之常情。
可慕惜辞那小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过了年她也不过将将十一虚龄,容貌没长开,身量也未抽条,既无才情又无样貌,她怎么就引得七殿下关爱有加!
难不成七皇子与慕修宁的那点私交,真能让他爱屋及乌到这地步?
慕诗嫣揪着碎帕的手一个用力,不慎在那丝绢上又撕出一道小口,她涂着蔻丹的指甲紧紧掐着手心,在掌中留下道道泛着血色的痕迹。
她心中不甘,且这股不甘之意几乎达到了这十三四年来的最大值,那名为“嫉妒”
的火气与酸意几乎将她由内而外的烧灼殆尽,她咬着后槽牙,眼神刀子似的剜向几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放任着大房的几个贱|人这样得意,他们能做到的事,她慕诗嫣一样可以做到!
少女攥着拳头深深呼吸,将那块碎得不成形的帕子收进袖内,揉了揉因妒火而扭曲僵硬的面颊,换上温柔动人的笑意。
慕诗嫣提了裙摆,几步小跑着赶上前方即将要踏入设宴大殿的慕惜辞等人,而后伸手轻点了墨君漓的背脊,待后者转头时竭力摆出娇美而无辜的姿态:
“七殿下,小女有话想要告知于您,可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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