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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知使君注意到了没有,此次前来护送的具是荆南严兵马使的牙兵精骑!”
李浈看了看吴灼,而后转过身子,他相信吴灼此时的心中已然生了疑心,虽然自己所说的结果只是自己杜撰出来的东西,但这其中的每一件事却是真实的,而且又都是那么不合乎常理。
闻言之后,吴灼此前心中的种种疑惑此时竟是茅塞顿开,正如此前自己曾质疑过,护送一个人犯按照惯例的话寻常军卒也便够了,可李浈这一行却让严恒出动了五百名精锐骑兵。
若是说与李承业私交深厚如此为之的话的确有这种可能,但问题的关键却是这一干人犯却是要押送进京的,如此超乎规制的押送队伍难道严恒就不怕御使弹劾、陛下震怒么?
又如现在,若其中没有这些隐情的话,在田安不在骑营的情况下,以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怎么能调动得了这五百精骑,怎么就能让这五百精骑视死如归地守在外面。
其中的意味此时看来却变得再正常不过了,因为李浈是皇子,所以涉及此案的所有人才这般有恃无恐,因为他们的身后是陛下。
想到这里,吴灼不由得冷汗淋漓,心中顿时将白敏中骂了不知多少遍。
“呵呵,我并不傻,若非没什么倚仗的话怎么会独自踏进使君的府邸,我知道使君是受了白敏中的蒙蔽,所以此时使君悔悟的还不晚!”
李浈重新坐回到几案之上,因为他的心也正如吴灼一样。
虽然这番话是李浈自己亲口说出来的,但在此之前自己却从没有将这些问题好好整理过,如今情急之下自己为求自保不得不出言诓骗吴灼,但同时也让自己的心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难不成自己真的是皇子?李浈心中也不禁泛起这样的疑问。
如今这个问题成了说服者和被说服者共同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望着吴灼脸上那种复杂多变而又纠结困惑的神情,李浈也同时暗自叹道:不知吴灼有没有被自己说服,反正自己已经是被自己说服了。
李浈没有说话,他知道吴灼此时需要时间去理一理自己刚刚的那番话,或许他比自己更需要时间。
李浈将目光缓缓移向窗外,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想必朝廷的援军应该快到了吧,李浈这样想到。
他相信父亲李承业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消息送到朝廷,自己以身犯险,但父亲又何尝不是用自己的命在做赌注呢。
“李浈!”
正在此时,只听吴灼厉喝一声。
“你若真是皇子,可有陛下信物?”
李浈闻言一愣,吴灼说得不错,身为皇子又怎会没有皇帝的信物,再不济也应该有些宫中之物作证吧。
但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十一年前的任何记忆都没有。
......
吴府之外。
浓重的血腥之气弥漫上空,四条坊道内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血红。
严恒横刀在握,身上衣衫血迹斑驳,但他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不败的笑,淌着眼泪的笑。
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身处战场,也第一次见到了曾经熟识的面孔在自己面前一个又一个地倒下。
战场之上,人如蝼蚁,身处其间,每个人都是发了狂的野兽,为了杀戮而杀戮,也为了活命而杀戮。
在这一刻严恒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以前有时候自己会在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深深的惧怕,因为每一个从这样血腥的战场上存活下来的人,其身体之内都存在着一头凶兽,一头嗜血的凶兽。
或许这头隐藏在他们身体内的凶兽便是世人口中所谓的,杀意。
“嘿嘿!
少郎君,可是怕了?”
郭方将嘴角的血迹拭去,眼神中竟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不知不觉中这区区五百精骑竟已挡了三千郡兵多半天的功夫,但此时此刻尚且能够站着的已是所剩无几。
严恒闻言愣了许久,而后双目中竟也逐渐闪现出如同郭方一般无二的光芒,随即学着郭方的样子咧嘴一笑,道:“怕了就不是阿耶的种!”
“未能保护少郎君周全,郭方今日唯有一死来向将军请罪了!”
郭方目视前方,横刀缓缓扬起。
“这条路是俺自己选的,成败俺一人承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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