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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拙言编道:“苏望得了点急病,我替他开会。”
薛曼姿不欲追究:“现在在哪儿呢?”
“还在索菲,跟铭子吃个饭。”
顾拙言说。
他在外面单住一套公寓,自在,一般非诏则懒得回家,薛曼姿这会儿打来估计是想诏他觐见。
“喝酒了吧?”
当妈的什么都清楚,“几点吃完,我叫司机接你。”
顾拙言看看表:“九点吧。”
总不会平白无故叫他回去,因为薛曼姿和旁人不一样,别的家长怕儿女工作辛苦,叫回家是慰劳。
而薛曼姿的思维是,无事不必牵挂家里,免得耽误工作,估计上辈子是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
别是鸿门宴,顾拙言问:“什么事儿?”
薛曼姿答:“算是好事儿。”
不清不楚的,实在不像薛曼姿的做派,顾拙言皱了皱眉。
搁下手机继续喝酒,窗外是高空夜景,刚七点,黑得透透的,北方的冬天就这副操行。
远方的夜空闪过一点光,是飞机的航行灯。
顾拙言引尽杯底的一口黑皮诺,和连奕铭聊起来上个月去重庆出差,在国金中心的酒店房间俯瞰长江和嘉陵江,那景色很美。
连奕铭呲儿他,废话,那是重庆,你去上海还有黄浦江,去杭州还有西湖呢大哥。
南方绿水青山就是好,顾拙言道。
连奕铭说,我看榕城最他妈绿。
话说劈了,一时间沉默得只剩舒缓的大提琴音,服务生上菜都有点不敢开口,连奕铭又为彼此斟一杯,抱歉道:“怪我酒后胡言,我明天就找找关系为你挖条江。”
顾拙言笑了:“吃吧,我早饿了。”
飞机在国际机场着陆,近十小时的飞行,夜间抵达,几乎每位乘客都一脸倦容。
滑行结束,停稳后乘客陆续下机,慢慢的,仅头等舱里剩着一位。
闹了五六个钟头的胃痛,吐过,
空乘询问道,同学,是否需要联系地勤叫医生来?那人哑着嗓子拒绝,缓了缓,裹上羽绒服起身往外走,兜里掉出登机牌,名字是庄凡心。
不凡的凡,开心的心。
一出机舱,凛冽的寒意立刻袭来,庄凡心空荡的胃部绞得生疼,步伐也变得虚浮绵软,稍不留神,咕咚摔在了接驳廊桥上。
他爬起来拍拍土,坚持着走进航站楼,甫一踩上地面便感觉一阵解脱,心里也踏实了。
这才反应过来,空乘称呼他什么,同学?
庄凡心十几天后即将过二十七岁生日,同学实在不敢当,不过他有自知之明,一般旁人喊你同学或问你是否还在念书,并非你模样多嫩,只是因为你打扮得比较朴实无华。
他坐飞机舒服第一,运动裤加帽衫,睡觉的时候还戴个很傻帽的蒙奇奇眼罩,估计像是个留学生。
接机的人不算少,让归来的人在黑夜里减轻些寂寞,庄凡心一出来便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环顾一圈,在人群中望见招手的裴知。
要不是胃还有点痛,他绝对要百米冲刺飞过去。
近在眼前时,好友相顾片刻眼鼻俱酸,紧紧拥抱住,裴知抚摸着庄凡心的后颈,又酸又怜地喊了好几声“宝贝儿”
。
庄凡心佯装受不了:“让别人听见以为我和你有染。”
“怎么?”
裴知松开手,“和我有染很委屈你?”
俩人噗嗤傻笑,庄凡心苍白的脸色泛起一点红光,眼中血丝密布,尽是疲惫,然而五官底子摆在那儿,甭管怎么折腾依然天生的精致立体,这么一杂糅,倒有一股病美人儿的虚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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