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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大灯没有打开,屋里一片昏暗,只能借着洗手间溢出来的些许光线,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姜屿站在原地,手里还拎着洗衣盆,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侧耳细听。
但在那一声之后,屋里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仿佛那一声只是他的错觉。
他慢慢地直起腰,盯着昏暗光线下黑乎乎的门洞,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他知道母亲想遮掩一些东西。
那些异常的行为他并非一无所觉,只是除非必须,他一般不会过问,也不会过多地干涉。
姜母接受的是传统的O为先,被标记之后就要从一而终,婚后除了生育,就是尽心尽力地伺候丈夫,尽职尽责地教育孩子。
她被教得性情懦弱,所以当初才会因为标记就屈从于和姜父的婚姻。
离婚这几年来,即便脱离了姜父的控制,她也并没有改变懦弱的本质,哪怕是对着儿子,也少有强硬的态度。
对她来说,最大的反抗,就是无声的静默。
姜屿印象中,哪怕是被姜父拳打脚踢,她也都是默默忍受,几乎从来没有过情绪失控到尖叫的时候。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
姜屿隐在黑暗中的脸庞爬上了一抹凌厉之色。
他不干涉母亲选择的前提,是知道她并没有遇上不好的人或事。
他把洗衣盆放回原位,而后敲响了姜母的房门。
“妈。”
他的声音冷静而克制,“你开一下门,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屋里一片安静。
姜屿又敲了一下门,“妈?”
啪的一声,脚下的门缝中隐隐透出来的光亮消失了。
姜母在黑暗中开口,隔着一扇门板都能听出来她声音中的慌乱:“我、我已经睡下了。”
她停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稍许镇定下来,“小屿,你、你也去休息吧。
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最后的三个字,不自觉地带上了哀求的意味。
姜屿沉默地站着。
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从母亲嘴里问不出来什么,只不过仍然想试一试。
他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吸了一口气,心底有些烦躁,却也无可奈何。
姜母虽然懦弱,但在有些方面却异常的固执,但凡是认准了的事,别人休想改变她的决定。
姜屿没有再敲门,转身回到自己房间,然而心头躁意盘旋不去,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打开窗户,任由新鲜的空气灌进来,而后站在窗前,沉默地看着城市的夜景。
老城区的夜晚静寂且黑暗,越过这一大片黑暗,才能见到远处的流光溢彩。
姜母不肯说遇上了什么事,他再着急想解决,这时候也急不来。
再等两天,等考试结束,那时候他就能分出精力来处理了。
姜屿默默想着,脸庞背着灯光,被勾出线条硬朗的下颌线,看上去有一种沉静的锋锐。
夜风从防盗窗灌进来,将他宽大的T恤吹得贴在身上,少年的身形虽然削瘦,但胸膛和胳膊已经足够结实,也有足够的力量,为生养他的母亲撑开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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